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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只凤凰

建国后,男主不准发芽 石头羊 14925 2023-07-14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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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曼陀罗出现在医院之前,闻楹,遏苦和王志摩也在楼底下提前进行了一番交流和部署,遏苦将他的菩提树枝一条条分散在住院楼的墙壁缝隙和屋顶上,如同一双双眼睛一样感受着周围的气息,而王志摩在将身上的孢子四散开来,和遏苦的树枝搭配在一起,几乎将整个医院都提前步下了一道天罗地网。

   只是这等待的过程注定是漫长且枯燥的的,在这个时间段里,闻楹也和遏苦说了一下自己暂时还没有找到树种的事情,而当被闻楹问到神树的更多特征以方便他继续进行后续寻找时,遏苦略有些古怪地沉默了一会儿,半响盯着身旁的闻楹看了几眼才语调低沉地低下头来了一句。

   遏苦:“神树自然是一种很神奇的树种……”

   王志摩:“遏苦也是一种讲废话的树种……”

   遏苦:“……我没有说废话,我只是刚准备说接下来的。”

   王志摩:“好好好,你说你说,我不打断你了总行了吧。”

   遏苦:“……………………………………”

   被王志摩这么一捣乱,遏苦的表情也无奈了些,只不过他本来心里的那点沉重和迟疑也伴随着王志摩的插科打诨而有点消散了,而重新认真思索了一下后,他看着眼前闻楹还是语气郑重地开口道,

   “神树是一种不会死的永生树种,他是地面上所有生命的起源,从他的树枝上最初走下来的就是如今这些类植体人类的祖辈们,与恶魔赐予修罗们的不死能力不同的是,他所能带来的一种让死亡植物都能够彻底新生的能力,只是和一般植物相比起来,神树的生长期也非常的漫长,就算是进入生长期之后也不一定就能真正的长大,因为根据他的物种特殊性,他必须要先经历一场来自他自身的严峻生存考验才能完成最后的蜕变……”

   “什么考验?”

   “或者是几乎杀死他的痛苦,或者是毁灭他希望的折磨,在最可怕的痛苦和折磨之下神树才有可能在烈火中涅槃重生,而当他从死亡的绝望中重新复活的时候,他也就真正成为了……我一心侍奉并永生追随的不死神树尊者。”

   “这也……太不容易了吧?”

   王志摩听遏苦这么说着,就觉得这看似很厉害的神树也是挺倒霉的,这又是痛苦又是折磨的,谁知道到时候能不能真的再活过来,而遏苦闻言只不置可否地叹了口气,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倒是一直沉默着的闻楹仔细听着也没有多想,把有些特别的地方稍微记忆了一下,就打算过几天沿着自己母亲生前去过的某些地方来尽可能地找找。

   于是就这么简单聊了一会儿后,伴着一阵连空气都顿时冷却下来的阴风,脸色一变的王志摩和遏苦还没来得及说话,隐藏在一边树丛间的三个人就眼看着密集的白色飞虫从医院外墙飞过来。

   而当那个身着黑色风衣,红色裙子,脸色灰白,面颊上的虫眼几乎已经遮挡不住的女人出现在住院楼外部后,他们眼神一变的同时也不约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她现在这样是只能在晚上出来吗?”王志摩有点被吓着了。

   “……不,我觉得她可能只是因为她已经不需要进行了光合作用了,才会选择更隐蔽的夜间出行……”遏苦回答。

   “哦哦,那我们什么现在上去?这位大姐把出场搞得这么渗人,小糖看见估计得吓死了。”

   “等糖棕叫我们,别急。”

   闻楹的指令让王志摩和遏苦都暂时按捺住了,眼看着曼陀罗借助吸浆虫的聚集找到了糖棕病房的窗户口并打算闯入,面无表情的闻楹稍稍将手掌间的凤凰叶默默攥紧了。

   而伴随着本打算击碎玻璃进去抓糖棕的曼陀罗的一声愤怒痛苦的惨叫,闻楹王志摩和遏苦一起从下面包围锁定住了,并在瞬间在医院的上空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响声。

   “小糖!!把你身上的味道散开点,别让医院的人听见动静过来!”

   “哦哦好!”

   瘸着条断腿,刚刚拿闻楹的凤凰叶划花了曼陀罗脸的糖棕站在四楼的阳台上闻声赶紧点头,接着也不顾自己这几天一直攒着但因为刚刚给了点雍大所以有点贫糖的身体,就将手掌摊开从自己的花序内部开始朝空气中释放出自己的糖浆香气。

   只是也许是因为今晚情况比较特殊,他寄生在雍二背脊骨上的那段枝条也在一阵气息暴涨后露出了他的本体形态。

   而当那张牙舞爪,树形强大的糖棕树在一阵光芒后幻化出一张有点异族风情,满头发丝微卷,双手手腕上都各带着两个银镯子的俊美青年后,本来还在楼底下围着曼陀罗使劲扔大招的遏苦闻楹王志摩三人都有点愣住了。

   王志摩:“我靠搞什么!这货是谁!怎么长得这么碍眼!一脸人生赢家的样子!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小糖我不相信!”

   遏苦:“……额,确实有点……和想象的不太一样。”

   闻楹:“……不要废话,好好打。”

   板起脸的闻少校一出声,遏苦和王志摩也不走神看上面的糖棕而是专心应对曼陀罗了,从楼上刚刚直接摔到草坪上的曼陀罗爬起来之后就脸色阴沉地幻化出一地的白色曼陀罗花。

   而伴随着这些曼陀罗张开花瓣冲闻楹他们咧开花蕊中白森森的两排牙齿,任凭是谁都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给吓到后背发凉。

   “你们……是什么人……”

   剧毒植物的气息萦绕在鼻子边上,所幸了解到她习性的三人都提前选择了暂时封闭自己的呼吸气孔,这才免于被曼陀罗的香气给直接毒死,而意识到闻楹他们似乎对自己有些了解,遏苦的气息更是让她十分熟悉后,发丝散乱的曼陀罗将白色的眼珠子转了转接着冷冷地笑了起来。

   “我知道你们是谁了……怪不得……怪不得……你们不怕我的毒……没关系,总有人怕的,我这就把这间医院的所有人毒死给你们看……”

   她这般神经质地低声开口,地上的曼陀罗也伴随着她的情绪从土地里挣脱出来像是嗜疯狂血的野兽一样的扑向了面前的闻楹三人。

   遏苦见状将自己的菩提枝条舒展从上方全力护住身后的闻楹和王志摩,而闻楹则拉住菩提树的一根枝条直接整个人从上方跳跃起来逼近了被花朵包围着正不断释放毒气的曼陀罗。

   曼陀罗见状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借助她身体越长越多,俨然已经成为一个灾祸源头的吸浆虫像是发了狂一样的朝着闻楹的身体就一起涌了上去,而见状闻楹只微微皱起眉,刀片般的凤凰叶一刻不停地冲曼陀罗的身体死穴就狠狠地刮了过去。

   而在这种各自力量顶峰的正面碰撞下,闻楹和曼陀罗的脸上都渐渐露出了颓态,直到遏苦终于突破了后面那些长着獠牙的曼陀罗花的围攻,从闻楹的身后伸展出树枝一下捆住了早就摇摇欲坠的曼陀罗的手脚,而王志摩也顺势从边上跳下来将植物们都不能太过靠近的曼陀罗给一拐子敲晕了过去。

   “呼……呼……这他妈也太凶了,四个人差点没摁住……幸好咱们今天晚上是偷袭啊……”

   王志摩拿手给自己一边慢慢扇风一边筋疲力尽地感叹了一句,闻楹见曼陀罗晕过去之后,她身上的味道也随之淡了些,更甚至那些虫眼里的飞虫也钻回了她的身体内部不再暴露在表面,便走上来准备查看一下作为一个觉醒期修罗的身体情况。

   可是还没等他靠近点曼陀罗,一身狼狈,面颊上都是伤口的女人却忽然毫无预兆地睁开了眼睛,在将白色眼珠子瞪着闻楹看了看后,明明处于劣势,这个仿佛从地狱中走出来的女人却还是断断续续地冲眼前的青年来了一句。

   “我还以为刚刚是我感觉错了,走近了仔细闻闻,你的身上……果然有一股我认识的味道……一股和我一样肮脏堕落的味道……”

   “你在说什么。”

   背对着月光站在她面前闻楹闻言皱起了眉,一瞬间只将这当成了曼陀罗对自己的挑衅和抵抗,但曼陀罗看他完全没理解自己意思的样子,也没有详细解释,记这么躺在地上伸出自己红通通的舌头尖,又吃吃地闭着眼睛阴笑着道,

   “你不用明白……你很快就会懂了……能在你身上留下这么浓的味道,那一定是你很亲密的人了……可惜啊,这个人马上就要倒霉了,这是他这辈子逃不掉的宿命,你等着看吧哈哈——”

   曼陀罗的话没说完,她的口腔里就忽然涌出了大量白色的血迹,闻楹见状脸色更不对了,心底因为她这番话难免起了点不安的感觉。

   所以当下他就回头冲遏苦和王志摩先交代了一下,又让他们把曼陀罗给带回似水路的那个盆景栽培仓库去关着,等再有时间仔细询问。

   只是匆忙的做完这一切,又回楼上看了看糖棕的情况确定他没什么大事后,当闻楹眉头皱紧地打了个电话想问问蒋商陆在家有没有休息时,他却发现这个时间段家里的电话并没有人接。

   “诶,闻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王志摩在医院门口等着他出来的时候,就觉得闻楹的神色好像不太对劲,遏苦在一旁也看了看闻楹,但是眼前他沉着脸的样子便透露出股强烈的不安氛围。

   而在这个时间段里,闻楹也没吭声就这么径直打了个电话给蒋舒华,再确认蒋商陆的确今天哪儿也没去,应该就在家后,他直接挂上电话,接着冷声就来了一句。

   “我回去一趟,你们先过去吧。”

   “哦哦,好,你去吧你去吧。”

   王志摩和遏苦不明白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这样了,但闻楹既然这么说了,他们也没有多问,带着曼陀罗就往似水路去了。

   等他们走了,闻楹也没有停顿直接就往刘房山赶了,可正如他心中那不好的预感所预示的那样。

   当他一个人回到刘房山的时候,他所看到的只有客厅里明显经历过一番惨烈打斗的凌乱痕迹,而当脸色瞬间苍白下来的闻楹把整个蒋宅上上下下都找了个遍,却哪儿都没有找到蒋商陆后……

   这辈子从来都没有都没有因为任何事而慌过手脚的闻楹第一次发自内心地开始……害怕和恐惧了。

   ……

   蒋商陆在一个类似病房的密闭空间里醒过来的时候,他痛的要死的背脊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这一幕和他从前在第三精神病院的过往十分相似,那一瞬间蒋商陆差点以为自己这是一不留神就回来了,只是待他略有点浑浊的脑子清楚了一点后,他也恍惚间想了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被带到这里的原因。

   三个自称是政府过来落实户口信息的工作人员,却在出示了自己的工作证后忽然向蒋商陆发难,一个狼毒花,一个荆棘花和一个爬山虎,身手居然好的隐约有点军队出身的感觉。

   作为本身并没有经过什么专业训练的蒋商陆来说,在面对三个明摆着是练家子的全力攻击之下,他也没能顺利逃脱,更甚至当发现他们似乎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物种特征和他身上似乎有旧伤的事情,这让蒋商陆很有些意外的同时,又有点担忧闻楹等下回去时,看到家里那一片狼藉后的心情。

   这般想着,身处于黑暗中的男人便慢吞吞地叹了口气,又朝着这个可怕封闭的笼子上唯一的小窗户抬头看了一眼,而下一秒他就敏感地察觉到屋子里应该是有什么他看不见的监控设备正在某个地方暗自监视着自己。

   “……麻烦能给我一杯水吗,我的嗓子有点不舒服。”

   态度平淡地提出了一个不并算过分的要求,空荡荡的屋子里一时间并没有人回答他,但是当蒋商陆闭着眼睛兀自等待了一会儿,果不其然那扇小窗户被打了开来,又有双手从外面试图给他端了一杯水放在了地上。

   这个过程其实是很短暂的,但是蒋商陆见状还是眯起眼睛,像是头躲在暗处伺机寻找机会的野兽地笑了。

   在瞬间将罂粟花的特殊神经毒素释放出来,又眼瞧着那双手的主人痛苦地开始发抖,却始终抽不回自己的手后,蒋商陆慢慢站起来又蹲在那个小门前,拿自己冰凉的手握住这个给他送水的人的手腕又笑着问了一句。

   “这是哪儿?”

   “……救……救命……”

   “不要喊,小声点告诉我,不然会很疼的。”

   “这里是……地植办的……危险植物……搜查科……啊……”

   门外被毒素控制住的人心里一个害怕就把这里是什么地方都给说了,蒋商陆闻言挑挑眉,趁监控里的其他人赶过来救场之前,自己主动放开了被他控制着的这个人的手。

   而端着地上那杯水回到了自己最开始的位置坐下后,打从苏醒之后就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和紧张的男人只拿起手中的水杯冲一片漆黑的周围扯了扯嘴角。

   “谢了,你们的水。”

   ……

   “确实是个难对付的……”

   此刻的监控室内,三四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正在面面相觑地说着话,那个给蒋商陆送水的年轻人回来的时候已经吓得脸色惨白了,而见状坐在最当中的一位观察人员只嘲弄地笑了笑又开口道,

   “宗名苑,不是你自己要自告奋勇的要去送水的吗?都说了这个罂粟花类植体人类很危险了,这种植物神经毒素是防不设防的,他没有直接让你没命就已经很客气了……”

   “方浓你有病啊,我怎么会知道!你他妈不早说!既然他都这么危险了,你们为什么不干脆把他给锁起来或者把他的手脚废掉!”

   名叫宗名苑的青年口气恶狠狠抱怨了一句,甩着自己还在隐隐发麻的手腕的样子明显还在因为刚刚的事而惊魂未定,闻言那个叫方浓的年轻男人只从兜里取了只烟点着了夹在手上,又勾起嘴角淡淡地来了一句。

   “我们目前只有总部开出的调查令,却没有直接对他进行任何私底下刑罚的权利,他在此之前也没有任何犯罪记录,相反好像还协助y市地植办破过一个案子?这样的人我们怎么能对他怎么样呢……你说是吧?”

   “……可是他的嫌疑很大。”

   “是啊,的确很大,一朵天生邪恶的罂粟花……如果不是仪器检测确定他的体内真的有异常数据反馈,看他这么正常的样子,我都要以为我们是不是收到了不实的举报……”

   方浓这般说着,拿上挑的眼睛又看了看监控设备中要了水却始终却没有喝,反而一直处于一种闭目养神状态的蒋商陆,半响他抬手将监控设备转到了另外两个就在蒋商陆旁边的监控室。

   而在这两个镜头中,则各出现了一个像是一团被蛀坏了的黑色烂肉一样颤抖蜷缩在角落,也看不清楚面目的怪物和一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但是脸上也能看出零星几个虫眼的小女孩。

   “季从云和邓桃的身体*情况要持续性的记录下来,另外那个曼陀罗花肖素珍也要尽快抓到,不能让她继续在外面暴露自己的形迹,刘部长需要我们尽快把研究这些怪物的数据成果拿出来……至于那个蒋商陆,找两个人把他带到谈话室,我会让他自己就主动现出原形的。”

   这般说着,下达完命令的方浓就站起来走出了监控室,在他的命令下保卫科的工作人员也随之将被关着的蒋商陆带了出来,正如他之前所说,他依旧没有禁锢蒋商陆任何形式的行动能力。

   而等他和蒋商陆在谈话室面对面地坐着的时候,面无表情的方浓并没有熄灭手上的烟,只将那只点燃着的香烟往桌上的烟灰缸边缘搁着任凭它散发出淡淡味道,又冲表情镇定,几乎让人看不出一点弱点的男人笑了笑道,

   “蒋先生,你好。”

   “你好。”

   鼻端香烟的味道刺激着蒋商陆的神经,一股烦躁模糊的意识已经悄然无息地涌上他的大脑,在此之前曾被烟草侵蚀过的肺部一嗅到这熟悉的味道,就开始变得有点饥/渴/难/耐、

   可在这种情况下蒋商陆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异常,相反在对面这个未知的敌人面前,他的神情甚至是有点懒散和无辜的。

   “能方便回答我一下,我究竟是触犯了地植办的哪条规定,才会被这样带到这里吗?

   “哦,很抱歉用这种方式让你过来配合我们的调查,事实上我也只是想和你有个面对面说话的机会,听说您和我们y市分部的闻少校也认识是吗?用不用我现在就把您在我这儿的消息先通知一下给他……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的是,蒋先生您的调查一结束,我们就会将您安全的送出去……”

   “闻少校是哪位?”

   声音故作疑惑地拿手掌揉了揉自己的后颈,蒋商陆的声音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也让面前的方浓跟着挑了挑眉。

   “我以为您和闻少校是朋友?”

   “……如果你指的是那个叫闻楹的话,我只和他见过几次面……我的家人因为对类植体人类的存在不了解,而选择在多年前把我送进了精神病院进行治疗,这也才让我失去了户口入籍的最好机会,并到这个年纪才有幸得之这世界上还有各位这样和我一样的存在,这位闻少校在之前给了我一些帮助,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和他进行私下底的见面了吧。”

   蒋商陆的话半真半假,但本来他也没真的以为方浓会相信自己的话,所以这么随口说说也只是在试探一下他对自己和闻楹的关系究竟了解多少,而听他这么说,方浓却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点点头也跟着笑了笑道,

   “哦,这倒是难怪,毕竟向我们举报您可能存在危险植物嫌疑的就是y市分部的人,如果没有闻少校本人的同意,这种举报一般也是到不了我们这里的。”

   “……危险植物嫌疑?”

   没有去理会这个方浓故意的不能再故意的挑拨话,知道闻楹肯定在这件事上遭了暗算的蒋商陆不会因为这种外人的话而对自己真正在乎的人产生什么怀疑,相反他更关心的是这个人嘴里提到的这个陌生的名词,而被他这么追问了一句,嘴角上翘的方浓也点点头回答道,

   “危险植物搜查科,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抓捕那些危害植物世界安全的危险植物的单位,我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关于植物起源中十修罗的故事,事实上这个看似离奇虚假的故事却是真实存在并有科学遗传依据的……”

   “在所有生物起源的最初,植物因为不具备动物那样的嗜血食肉本性,经常处于劣势,更因为我们对阳光和土壤的强烈需求,所以在黑暗来临的时候,我们就只能沦为被食用的猎物,那时候有一些植物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和某种也具有高等生物智慧的寄生菌类做了交易,在自己的植物基因中植入了这种寄生菌,今后无论自己的基因遗传多少代都会继承这种基因,而拥有了这种基因,植物会变得比动物还适合在大地上生存,同时还永远不会死亡……”

   “但是以此为代价,他们必须要携带这种对动物和植物都有严重伤害性的寄生菌一代代生存下去,并且这十种植物无论过去多久,身上都有一种无法治愈的基因缺陷……”

   说到这儿微微停顿了一下,方浓用自己的手指在快燃尽的香烟上挥了挥,在拿眼梢撇了撇面无表情的蒋商陆苍白消瘦甚至隐约泛着点青色血管的脖颈后,方浓的嘴角弧度也越发勾得明显了些。

   “我参加工作的时间还不长,但危险植物搜查科存在的时间却很长了,近四年间我们真正控制住的危险植物一共有三个,其中一个目前正在外逃,另外两个已经觉醒了基因的统统都表现出了非常危险的猎食本性,这之中一个叫做季从云的川乌类植体人类曾在苍青市夺走了近四千多人的生命,我们当初是从地底深处将他好不容易找到的,另外一个叫邓桃的女孩,今年才只有八岁,却已经能心狠的做到用身上的寄生飞虫吃光了辛苦工作养大自己的养父……”

   “那么我倒想问问蒋先生,您是否觉得像他们这种禽兽不如,;连控制自己都做不到的怪物,就该经由我们之手被好好关起来,接受他们应得的惩罚和报应呢?”

   ……

   晚上七八点钟的地植办办公室内,陈啸光和穆霄正在一边说话一边处理工作,今晚他们因为一些私人工作上的原因留在这里加班,而眼看着穆霄刚刚出去打了个电话才又回来,陈啸光的表情有些意味不明地变了变,许久才笑着冲眼前的青年问了一句道,

   “打给刘先生交代自己在哪儿吗?”

   “哦……没有,他只是说待会儿会过来接我,我和他大概说了个时间。”

   穆霄态度挺自然地笑着回了一句,面对陈啸光莫名其妙就探查他*的失礼行为也没有怎么在意,而看见他这幅明显已经彻底走出来,再也不会和过去那样面对自己就表现的很局促的样子,陈啸光转了转手中的笔又忽然开口来了一句。

   “和一个压根不了解你的动物在一块不会觉得很奇怪吗?他永远不可能真正理解你,或许在知道你是一个植物的时候,还会把你当个怪物。”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我觉得应该不用你这个同事来替我操心这种事吧?”

   表情略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穆霄平时和陈啸光关系再不错,被他这么故意挑事也有点动怒了,而脸色瞬间不太好看的陈啸光许久才故作镇定地笑了,把手往穆霄的手背上拍了拍又压低着声音来了一句道,

   “只是同事关系吗?我可还记得当年是谁亲口说过他是真心喜欢我的。”

   “……………………”

   被猛地提到了过去的事情,穆霄脸色难看地迅速板起脸,把陈啸光的手给用力挥开后又维持着冷笑的样子回答道,

   “你是精神出现问题了还是记忆出现问题了?都已经过去四五年的事了,还真打算把它当个笑话一样挤兑我一辈子了是吗?别因为自己遇到点不顺心的事就来当我消遣,我现在过得好的很,你要是还拿我当个朋友就对我有点起码的尊重,我喜欢过你不代表我一辈子就不能有自己的生活,听懂了吗。”

   被穆霄这么一下子揭穿了内心真正不安的根源,打从将蒋商陆的户籍信息上报后就一直心神不宁的陈啸光也跟着阴沉下了脸。

   他心底充斥着对过往友情即将不复存在的不安和内疚,再看到曾经喜欢着自己却被他拒绝了的穆霄有现在这样稳定幸福的生活后,更是莫名的有点心理不平衡。

   “……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你听不听得懂你自己心里清楚,我没工夫给你做出气筒使。”

   一贯脾气温和好说话的穆霄冷着脸不再给他任何意义上的回应,事实上他清楚地知道在重新开始了一段感情后他就应该对自己和自己的爱人尊重,不再给过去的人和事一点回转的余地。

   而被穆霄这么一番打击,陈啸光接下来更是神情恍惚地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而就在他暗自心想着闻楹什么时候才会发现自己做的那件事时,他忽然听到一阵略显匆忙的脚步声从办公室外头传来。

   而等他脸色有点白的一抬起头,陈啸光就看见神色冷漠的闻楹正推开门走进来,接着也不顾穆霄在边上和他打招呼,上来就抓自己的衣领子一拳头把他打在了地上痛苦地呻/吟了起来。

   “闻楹?这是……怎么回事?你这是干什么?”

   不了解发生了什么的事的穆霄被眼前这一幕弄得有点傻眼,心里实在不太明白一贯温温吞吞的闻楹怎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而一路上无数次都告诉自己可能是判断失误的闻楹在看到陈啸光并没有反抗的默认样子后,胸中几乎让他失去所有理智的怒气,直接促使他像疯了一样把陈啸光提起来又不顾他面颊骨黑紫口吐鲜血的样子,又恶狠狠地连续性给了他十几脚。

   “……你做了什么。”

   闻楹冷冷地盯着地上的陈啸光问了一句边上的,穆霄不敢上来阻止他,但看着陈啸光被打成这样还是有点心情复杂,而蜷缩着躺在地上,之前也没有想到闻楹会对自己下这么重手的陈啸光只表情抽搐地笑了笑,许久才回了一句。

   “在你眼里,我们这些这么久一起过来的朋友还不如那么一个只认识了几个月的人吗?”

   “在我眼里,会对我在乎的人做出这种事的人根本就不是我的朋友。”

   闻楹的话显得冷漠而愤怒,他的手因为过度用力的殴打陈啸光而也有些泛青发红,微微颤抖着样子完整暴露了他此刻的真实情绪,而陈啸光见状只拿手掌捂住了自己被打的有点流血的眼睛,半天才坐起来些沉着声音道,

   “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任何事,哪怕你觉得我很卑鄙,那个蒋商陆的确存在危险植物嫌疑,我把他的信息上交给危险植物搜查科都是按照我的职责来的,反而是你,闻楹,你已经变得和过去不一样了……你自己看看你最近做了什么?你在防备我们是吗?我们做错了什么让你这样整天提防着我们,宁可和那几个混混怪人混在一起——”

   陈啸光的话没有说完,闻楹已经忍无可忍地又给他一拳,被打的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的陈啸光抖了几下,就听着闻楹用冷的快掉出渣子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开口道,

   “事实证明,我的防备就是正确的,或者说我对你这样的人的防备还不够,才让你有了可乘之机,危险植物搜查科是针对什么样的植物的你自己心里清楚,蒋商陆活到这么大连一只蚂蚁都没有真的杀死过,你凭什么就断定他应该进那种地方接受那样的对待,更何况,什么时候还没有犯罪的人就应该接受一个罪犯的待遇了,难道就因为你这种自私欲作祟下的正义感吗?”

   闻楹的话音落下,陈啸光的表情也凝滞了,原本满心为自己的行为狡辩的各种光面堂皇理由在闻楹的无情揭穿下都变得那么站不住脚,也让他甚至不敢和他曾经的上司友人或者说生死之交对视一眼。

   而既然已经得知了蒋商陆应该就是被危险植物搜查科给带走了,闻楹也不想想再浪费一分一秒可能会给蒋商陆带来任何人身安全问题的时间,直接就转身走出了一片狼藉的地植办办公室。

   待闻楹离开后,无法追上他的穆霄这才走到了满身狼狈的陈啸光面前,而刚刚在边上已经大概听出来陈啸光都做了什么的穆霄半响只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许久才慢慢地来了一句。

   “……你真是疯了才会做出这种事,闻楹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你要这么对他?咱们的命好几次要是没有他都没了啊陈啸光……哪怕你觉得有什么问题也应该告诉闻楹,真要是事关大局的事,闻楹难道还会自私的去选择包庇吗?他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又怎么会是这样的人啊?”

   穆霄的话陈啸光已经再难开口回答了,他久久地靠在办公桌上盯着地上那个已经摔碎了的相框,相框里是闻楹,穆霄,刘檀他们几个还有他自己一起在香雪海那年执行完第一个部门任务时拍下的照片。

   照片里比现在还要年轻木讷点的小闻少校一本正经地站在中间,他们几个则躲在后面故意拿手指各比划了一个兔耳朵偷偷放在闻楹的头上。

   虽然事后这张滑稽搞笑的照片被闻少校严厉指责过,但是他们每个人还是洗了一张又放在了自己的桌上,就连闻楹自己也是,而此刻再看着,陈啸光瞬间红了的眼睛也终于是慢慢闭上淌下了泪来,口中也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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