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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四十八章炼心囚笼（中）
这样的杀戮一直持续了一年，无时无刻不在杀戮妖兽，但这妖兽却是无穷无尽，每天三次兽潮，他几乎是没有时间歇息的。
而且，他也不是在炼狱中大杀四方的修罗，在这里他仅仅是一个战力较强的炼精化炁第一阶段的武者而已，他只能顾及到自己，至于整个城池，最终没能抵挡住兽潮的冲击，一年之后，城池被攻破了，城民被妖兽撕碎了。
尽管他努力想救出一些人，但可惜，他被无数的妖兽给困住了，根本进不到城里去。
他满怀悲痛地看着成为废墟的城池，看着成为妖兽口中食的城民尸体，他终于奔溃了。
敌人让他亢奋，仇恨让他强大，但失败和孤寂，让他铁铸的心也破裂了。
悲伤之后，他又开始了杀戮，他生嚼着兽肉充饥，怒吸着兽血解渴。
虽然他杀光了所有的妖兽活了下来，但整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活着。
“你有什么想法？”
那道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冷漠无情。
“我能有什么想法？杀到最后，一个人都没能救下来！”
寰真平静地回应着，杀戮时他的血是热的，但杀戮后的孤寂冷却了他的热血。
“你看看你的周围，这漫山遍野的兽尸，它们都是你的手笔！数万城民的仇恨，换来了上亿妖兽的陪葬，你不觉得你太残忍了吗？”
那道声音以一种教训的口吻说道。
“残忍？对不起，我不懂！灾难发生时，我首先会想到自己的亲人，然后是族群，人兽分属两族，死再多的妖兽，也抵不上一条人命！”
寰真刚开始还是平静地回应着，可是说到最后，他愤怒了，他几乎是咆哮出来的。
“为了自己的族群，你宁愿屠尽异族，也不留一线生机吗？”
那道声音冷漠地斥问道。
“是！”
寰真斩金截铁地回应道。
“既然如此，那你就进入第二个阶段的炼心路吧！”
那道声音似乎沉默了，不过数息之后再度响起，他缓缓地说道。
随后，寰真感觉自己周围的景象都变了，不再是旷野，不再是城池，而是一片原始森林。
而他，不再是那个炼精化炁第一阶段的武者，而是一只同等级的剑齿虎。
“怎么会这样？这是要干什么？”
寰真震惊不已，他原地打滚，翻转跳跃，也依然回不到人类的状态。
他实在很难想象，他怎么会成妖兽了呢？
“在那里！”
就在这时，一道兴奋的声音响了起来，而后几道人影出现在自己附近。
看这些人的装束，他们都是猎人，每个人的实力都是炼精化炁第一阶段。
这些猎人看到寰真之后，有的张弓搭箭，有的挥舞刀剑，皆都杀向了寰真。
他拼命地在原地扭动，告诉这些人他不是妖兽，他是变化过来的人，然而没有人注意到这些，他的活跃反而刺激到了这些人，他们根本没有一丝停息的欲望。
寰真知道，沟通不了，他只能选择反抗和逃命了，因为他不想用锋利的爪子和牙齿去屠杀人类。
只是，现实超过了他的期许，这些猎人都深知森林法则，火速调整战术，将他围了起来。
战斗开始了，刚开始寰真虽然选择了躲闪，但效果太差了，他以一敌五，若不杀戮，只会将自己送入死亡之中。
他还是选择了生存，用他锋利的爪子和牙齿，撕碎了这些猎人，然后便逃走了。
可惜，这里是森林，猎人太多了，每一个见到他的猎人，都选择了围杀他，迫不得已，他又开始了杀戮。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有多少有多少猎人死在了他爪牙之下，他明白了第二阶段的炼心是什么了。
这与之前，妖兽攻城如出一辙，只不过是身份变了而已，不过，即便是处于妖兽的立场了，他也很难接受这样的屠杀。
在他心里，这些猎人与那些真实的敌人不一样，他们是淳朴的猎人，狩猎是他们的传承和习惯，可即便如此单纯的目的，也难逃厄运。
在不断地躲避与猎杀之后，作为剑齿虎的寰真，终究没能防得住人类的智慧，掉入了人类的陷阱之中，然后被捕了。
他被砍成了重伤，奄奄一息，最后被带入了人类的城池。
在哪里，他没有被立即宰杀，而是被圈养起来。
只是，寰真的恢复太快了，他恢复了战力，逃脱了囚笼，而后往森林方向逃窜。
但这毕竟是城内，到处都有人，于是，一场动乱开始了。
人类恐惧他，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不管是老人还是小孩，当然，他们也都讨厌他。
他不想伤害他们，但是，真正的猎杀现在才开始，人类不会再让他活着了，但凡他碰到的人，只有有机会，都会攻击他，甚至有小孩在高高的阁楼上扔下东西来砸他。
迫不得已，他开始反抗，杀戮在城内蔓延，虽然他不想击杀他们，虽然他只是尽力重创他们，可是，那些被他反抗过的人类都死了，诡异的是，其中竟然有老弱妇幼。
寰真开始恐惧了，开始彷徨了。
最终，他没能逃出人类的城池，在强烈的不甘之中，被万箭射杀了。
临死前的那一刻，他感触太多了。
“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我应该在相遇时就被击杀！”
周围的世界变了，他处于一片混沌之中，眼睛呆呆地盯着前方，喃喃自语。
“你不是为了自己的族群，宁愿屠尽异类吗？那你为何会在作为妖兽时，处处对人类忍让呢？想想那个结果，那是你所希望的吗？”
那道冷漠的声音再度响起，每一句话都带着强烈的讽刺寰真没有回应，他选择了沉默。
但实际上，他感触太多了。
他从来都不是一个虚伪的人，他的变强之路，都是为了他自己，但作为妖兽的一切遭遇和行为，违逆了他的本心。
若连本心都变了，这修道的路如何坚持下去？
他静坐于混沌之中，思索了很久，当他眼中那一份呆滞消散的时候，耳畔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第一关通过，开始第二关的磨炼，杀戮一切！”
随着这道声音的结束，他周围的环境变了，他处于一个景色秀丽的世界，前方是人类的村落，约有几百户人，全部都是凡人。
看着这幅充满烟火气息的画面，寰真心里紧张起来了，他浑身一颤，沉声道：“这一关要做什么？”
他似乎猜到了要做什么，但他不想那样，他希望自己想的是错误的。
“杀光你所遇到的人类，一个不留！”
那道声音响起，冷漠之中透着杀意。
“不！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寰真摇着头，疯狂地大喊着。
“你没得选，连这个都做不到，何谈修道？你若做不到，就永远留在这里，直到你通过的那一天再离开吧！”
听完之后，寰真怔怔地看着前方，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连虚拟的杀戮都做不到，他确实不适合修道，他的本心，迟早会被这种伪善而毁掉。
很久时间之后，寰真终于动了，他进入了人类的村落，开始了屠杀，不管是青壮年，还老弱妇幼，他都没留手，虽然每一次挥戟都是颤抖着的，但他还是做了。
他尤为记得，当他的大戟轰向一个小孩的时候，对方天真地看着他，求饶道：“叔叔不要杀我，我害怕……”
然而，大戟终究是落下了，这幅画面却永远留在了他脑海中。
他在恐惧之中屠杀了整片村落，而后又走出去，屠杀了一些村镇，随后便是城池。
渐渐的，他变得麻木了，原本的仁慈，开始远离了他。
“第二关通过，开始第三关的试炼，击杀十个九世善人！”
就在他的仁慈之心消失之后，那道声音响了起来，寰真听到之后，眉头皱了皱，似乎有些不愿意。
毕竟，九世善人可是大功德者，一个凡人，积累九世的功德，是极有可能获得大道庇佑，小则益寿延年，大则升仙成神。
这样的人，让寰真去杀，这可是要成为大罪孽者的。
不过，罪孽之类的，寰真根本不在乎，毕竟，以他屠杀生灵的数量，罪孽已深，多一些他根本无所谓。
但去杀这样的好人，那他就真是泯灭良知了。
但是，他没得选，路已经走到这里了，他还得走下去，他一直在暗暗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虚拟的。
周围的环境变了，寰真发现自己出现在一座城池之中，周围都是一座座华丽的宅子，前方不远处，有一座更大的府邸，门前排着一群人，他们衣着简陋，一看就是穷苦之人不过，此刻他们眼中尽是喜悦，因为他们在这里排队领米面和肉。
“大家排好队，不要急，不要抢，每个人都有，木家管够！”
一个微胖的素衣中年人大声说着，不断将米面和肉分到每一位排队的穷人手中，他脸上布满喜悦，似乎很乐意做这种事情。
“多谢路管家，多谢木家，木老爷万岁！”
那些领完米面肉的穷人离开时，对着微胖中年人鞠一躬，又对着府邸连鞠三躬，并且还大声喊着。
“莫非他是九世善人？”
寰真看了一眼那中年人，嘀咕一声，而后又摇摇头，走了过去，拦住一个穷人，询问起来。
很快，他便知道，他所要寻找的九世善人，不是这路管家，而是这木家的主人木老爷。
木家是商业家族，几辈子经营积累，赚了不少钱财，一到木老爷这里，便开始救济穷人，散发钱粮了，这样做了几十年，木家依然兴旺，在城中地位超然，可谓是德高望重。
寰真稍作犹豫，便走了过去，门口的人都看到了，都面露疑惑，毕竟，看寰真的衣着气质，可不像个穷人。
“这位小哥且留步，这里是木府，你是否需要帮助？”
路管家很友好地拱了拱手，笑着问道。
“我找你们家老爷！”
寰真平静地说道。
“贵客稍等，容我去通报一声！”
路管家闻言一愣，脸上疑惑不减，再次拱手，而后转身，对着一个青年安排着米面之事。
“不用那么麻烦，我跟你一道进去！”
寰真直接粗鲁地说道，也不敢路管家答不答应，他便往府里创，木府的人虽然不满，但却没有阻止，因为他们不想怠慢了贵客。
很快，木府里响起了呼救声，而寰真冷着脸走出了木府。
木老爷被他杀了，木府乱了。
他此行的目的只为那位九世善人，所以对方一死，他就离开了。
很快，事情传开了，一大堆人从木府冲出来，挥着棍棒冲向了寰真，那些等待分发米面肉的穷人得知此事，也都义愤填膺地冲向了寰真。